另眼旁观——王庆松的第三只眼 徐亮 2009年

另眼旁观——王庆松的第三只眼

徐亮(《世界艺术杂志》主编)   

 
徐:谈谈你的艺术创作,对摄影的感悟和认知。

王:我真正从事摄影是从1996年开始,当时就拍了一点,然后大部分是从杂志上拼,就是合成,那个时候可能没想到是摄影吧,当时基本上最大的就是12寸。那时候也没印到照片上,都是做在一些材料上面,印在照片上是2000年。因为1998年台北双年展、1999年在意大利的展览、2000年的光州双年展,都出现了一些问题,后来只能放在相纸上,因为它是一个图像,在相纸上是最稳定的。2000年10月份的一次个展就全部用照片了。那是第一次说是“摄影展”,因为之前我很讨厌被划入摄影,总认为它是一个艺术。

徐:你认为我们现在观念摄影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?你的作品什么时候开始具有这方面的特征和面貌的?

王: 虽然通常都认为是1997年的时候,但我自己认为是从2000年开始。因为2000年以前,观念摄影的各种展览特别少,没人提到,也很少有人去写这方面的评论。当大家谈观念摄影的时候,都说是影像展,那时候跟我没什么关系,我更多的是参加艳俗类艺术方式的展览。我当时只不过是以图片的形式来展出的。其实2000年以前观念摄影已经开始定义下来,好多人开始做了。

徐:开始定义实际上是1997年、1998年,但都是大多数在进入新锐摄影的一个后转。

王:那个时候很多作品都是,但也有一些已经有独立的观念摄影的思考。我那个时候还是主要拿电脑合成,出了很多作品,也是早期代表作。《思想者》、《千手观音》都是那个时候的作品。2000年以后就用照片了。

徐:您的摄影展作品让人感到里面蕴含了很多观念和思想,从摄影的画面看,就是对社会人员百态的一种描绘,一种关注。尤其是对底层社会的关注,出发点是怎么样开始的?

王:我倒不是说有意识地关心社会或底层,因为我觉得个人生活就是这样。因为刚到北京的时候,一个人也不认识,一起来的同学很早就回去了。所以那种状态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一个民工。

徐:刚开始来北京的目标是什么?

王:就是画画。因为我1992年来北京看过展览,那个时候我就决定要到北京。因为展览的时候有很多人关注。

徐:那是谁的展览?

王:日本富士美术馆在中国美术馆做了一个西方的双年展,那时候看到了很多大师像安格尔、梵高……

徐:很激动吧,当时很难看到的。

王:对,很多人在那儿做笔记,拿着笔画画草文。

徐:挺神的感觉。

王:对,从来没见过那些画。有很多的老学者都在认真地做笔记、做研究,比如说这幅画什么色调的、怎么样构图,那种印象就觉得好像这是个反映真实文化的地方。

徐:那个时候做艺术的人很虔诚。

王:于是我第二年就过来了,当时不是想像中的那种情况。当时中国整个艺术氛围挺好的,大家都想变。

徐:出来创作?

王: 90年代中期绘画相对稳定,所有的变革都在90年代中期以后,包括行为、彩绘、摄影、装置,开始混乱。很多人觉得自己的绘画相对稳定了,于是开始探索这些艺术。

徐:当时你来北京后的情况怎么样?

王:开始我自己生活将近一年,在圆明园画家村旁边,但那个时候不知道。后来,被片警给赶到了画家村了,说是便于管理,反正是一种硬性的规定。于是我就搬过去了,一年多点我们就被遣散了。当时没办法,只知道宋庄可能安全一点,就到那边租了房子。老栗是之前就认识了,他去过圆明园,他认为我的作品很有意思,应该做个展览。于是,1996年做了个展览,那是艳俗第一次曝光。

徐:当时“艳俗”这个概念的提出和那个展览挺重要的。

王:后来1999年展览之后就分开了。那次展览是一个总结性的。当时的摄影作品,就是一个化妆、一个模仿、一个反讽。

徐:2000年的一个作品?

王:应该是APEC会议,我觉得都认为中国已经走向国际了,那各种会议都开始在中国举行。但中国只看见所谓的国际会议,我觉得会议不代表什么。

徐:这个作品是在棚里拍的吧?

王:对,棚里。

徐:后面的背景是幻灯打出来的?

王:那个是背景布,也是个背景……

徐:怎么做的?

王:画出来的。

徐:那个太阳也是画的吗?

王:都是画的。它的名字叫《希望之光》,但是因为我在前面勾了一块冷光,像月亮一样,到底是黄昏还是黎明,没法把它确定,反正就是有点很复杂的东西。

徐:为什么会加入这种矛盾?

王:因为中国申办奥运经历了太多的过程,明明是一个农民干部,一定要办一个国际化的运动会,它肯定有很多很复杂的心情。所以画面上一堆烂泥似的。

徐:但是具体而言这很精致。

王:实际上它跟我个人的心情有点关系,因为这种特别复杂的作品层面,你不知道它是批判性的或者是赞美性的,反正就是乱了。

徐:有某种思维状态?

王:首先要有怀疑,对好与坏的怀疑。因为人总是说会越变越好,但是有的时候也会越变越糟糕,有的时候原来的东西就变没了,就是它不是原来的东西了。

徐:这个就是利益的博弈……

王:我要用另外一种方式就是引起关注,所以一定要使劲拔尖,而且有意识的塑造一个是很难的。

徐:就像现在与国际接轨造就了很多艺术家。

王:这种国际经验确实非常重要,因为它不太一样,如果它让一个农村的孩子突然成为一个贵族,那肯定有问题。但是它让一个贵族成为一个更大的贵族,这是很正常的。因为它容易调控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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